大清康熙年间,当了三十多年太子的胤礽被废,让康熙精力疲惫,重立太子的问题一直是件令他十分头痛的事。然而由于太子之位空缺,让康熙其他几个儿子虎视眈眈,其中:大阿哥胤禔、三阿哥胤祉、四阿哥胤禛、七阿哥胤祐、八阿哥胤祀、九阿哥胤禟、十阿哥胤䄉、十三阿哥胤祥、十四阿哥胤禵尤为突出,一场九王夺嫡的风波似乎不可避免。
公元1711年,四阿哥胤禛大婚。这场婚礼堪称盛大无比,由康熙亲自主持,可见胤禛在康熙心中的地位还是十分重要的。大阿哥胤禔、三阿哥胤祉、七阿哥胤祐、八阿哥胤祀、九阿哥胤禟、十阿哥胤䄉、十三阿哥胤祥、十四阿哥胤禵等八位阿哥也都悉数参加。
这么多阿哥聚集在一起,难免会生出事端。十阿哥胤䄉就当众揭大阿哥胤禔的伤疤,嘲笑他当年逼宫一事。见老十当众揭他伤疤,这也是大阿哥胤禔最忌讳的事,为此,皇上差点没废了他。
胤禔的脸通地一下红了,毫不退让地吼道:“逼宫怎么了?我这样做也是你们逼的,我身为长子,论能力比谁差,为何不被立为太子,难道就因为我额娘是妃不是后,我不是嫡出吗?我不服!如今皇后薨驾多年了,论资格我额娘早就该封为后了,皇阿玛为何不提册封皇后的事,让皇后之位,一直空缺者?皇阿玛偏心!”
胤䄉反唇相讥,“有种你去找皇阿玛论理去,让阿玛封你那老娘为后。如今太子之位不是空着,有本事你去争去抢!哼,也撒泡尿照照自己的熊样,长得人模狗样还想当太子,除非这些弟兄们都死光了。”
“嘿,我的样子不配当太子,你那嘴脸只怕连当太子的想法都不敢想,跟着别人屁股后干擦尿的活,指望主子将来登上大宝赏你两碗尿吃,瞎了眼,连你的主子也不是那块料!”
胤祀一听老大骂老十,也指桑骂槐骂到自己身上,心里很不高兴,但他一惯的做法是无对立面外交,与谁都保持友好关系,从不轻易树敌。今天也是如此,心里道:小不忍则乱大谋,沉默是金,自己不出面,有人出来收拾残局。
果然,三阿哥胤祉把桌子拍得当当响,站起来说道:“都住口!今天是老四的大喜日子,咱是来贺喜的,讨杯水酒吃的,如今酒足饭饱,兄弟几人虽然同住京城,但相聚的机会也不多,今天难得一聚,坐在一起品品茶,谈谈心。
为什么自家兄弟就像仇人一样,见面就是咬,抠鼻子挖眼睛一般,你刺我,我骂你,我们兄弟就不能做在一起好好谈谈吗?不就是为一个太子之位吗?李世民为了皇权杀兄,你们也想效法他杀兄屠弟不成?”
“哟,还是老三卖乖,三言两语就把众兄弟哄住了,你口口声兄弟情手足谊,谁知你心里想的是什么,也许比谁都阴险呢?笑里藏刀说的可能就是你这样的人。”
胤禛一看是老九,气呼呼地喝斥道:“老九,今天是我的大喜日子,你愿意多呆一会儿我欢迎,不想多呆给我走人,不许在此胡搅蛮缠,三哥说的话哪点不对,你不听劝告反而出口伤人!”
胤禛本不想说什么,这是在自己府上,又是自己的喜庆日子,他不想让众兄弟不愉快。谁知,他最担心的事偏偏发生了。这些话传到皇阿玛耳朵里,惹他生气不说,又要招来一顿挨骂,他也难逃责任。
胤禟嚯地站了起来,乜视着胤禛,“无怪乎老十说四阿哥这次江南之行变了样,瞧,连说话的姿态也变了,我记得老四以前不是这样的,是不是在南京时与皇阿玛走得近了些,阿玛私下许诺你什么?”
“你给我滚出去!”胤禛吼道。胤禟洋洋不睬地看一下众人,“你不吼我也要走,八哥、十弟,咱们走!”
胤禟率先走出门,胤䄉也跟着站了起来,胤祀却没有动。
这时,胤祉喝道,“都给我站住,我有一句话要说。”
胤禟、胤䄉果然站住了,胤祉正色说道:“今天当着这么多兄弟的面,我郑重宣布一件事,我胤祉永不参与竞争太子之位,也不支持任何人竞争太子之位,如果我违背今天的誓言犹如这把剑——”
胤祉噌地一下从腰间抽出剑,啪地一声折断在地。
众人看着胤祉都低下了头,刚才还吵吵闹闹的客厅静得掉一根针也能听得见。
胤祀看看众兄弟,站起来说道:“天不早了,外面也挺冷的,我这几天身体不舒服先走一步,你们继续玩吧,改天我作东,请众兄弟到我府上饮酒逗乐。”
胤祀走了,胤禟,胤䄉随后而行。
十三阿哥胤祥为了不让留下的人尴尬,提议说:“咱们还是斗牌赌酒,谁输谁喝一杯酒,看谁倒下。”
胤禔摇头说道:“今天喝的酒够多了,刚才又受一顿窝囊气,就别玩这游戏了,最先倒下的一定是我。我听说老四从江南山林中请出一位奇才异士,有韩信之能,刘基之智,何不让老四把他请出来给大家见见面,兄弟们讨教一下是否有才实学,亦或是浪得虚名到老四这里白吃来了。”
十四阿哥胤禵也随声说道:“四哥,他是不是也每天用筷子敲着碗说‘食无鱼出无车’?”
众兄弟哈哈大笑,刚才横鼻子竖眼的气氛荡然无存。
胤禛解释说:“真有奇才异士也到不了我请,还不被你们抢光,我只是拾到一位别人都不要的穷秀子,他就是当年南闱事件中被误伤的落榜考生邬思道,是八阿哥不要之人吧?”
“嗬,老哥还谦虚呢?南闱事件中邬思道的名声都却响遍金陵,你还说不是什么奇才,就凭这一点也算是人才了。”十七阿哥胤礼说。
“大闹科场有名却未必有真才实学?”胤禵反驳说。
胤祥笑道:“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不就知道了,老四快让他出来吧,又不是女人,藏在屋里自己享用。”
胤禛婉言谢绝说:“邬先生因为被人误伤,身子残了,行动不方便。”
七阿哥胤祐一听来了劲,“哦,也是个瘸子,我老七今后有人作伴了。”
“就是,快让邬先生出来和七弟见见面吧,今后多交往一下,彼此也是个安慰。”
胤禔话音未落,客厅门口传来有节奏地笃笃声,众人抬起头来,邬思道拄着双拐站在门槛上。胤禛见邬思道不请自己来了,知道自己兄弟们的这些谈话他一定听见了,急忙众人把他搀进来坐下,这才把众兄弟一一引荐给邬思道,邬思道彬彬施礼。
介绍完毕,胤禛说道:“刚才我兄弟几人还为邬先生抱亏呢?不是张长庚有眼无珠,邬先生也不会那么惨,凭先生之才如今至少也不在张廷玉年羹尧之下。”
邬思道淡淡一笑,“万事也有个命字,不该得到之时,取之则是逆命而行,必然拿的是祸;该得到之时,不取之也是逆命而行,失之则为灾。邬某早已看淡人生,视功名如粪土,看情义重如山,遇知己之人,取之以桃,抱之以李,聊此残生足矣。”
胤禔见邬思道口口声声说自己抱残守缺只是找个避风的港湾混口吃,但话里却含有一种凌人傲物之气,径直问道:“如此说来,邬先生是参透玄理,看破红尘了?”
邬思道哈哈一笑,“玄理可以参,岂存在一个‘透’字?玄之又玄谓之道,道生一,一生二,二生三,三生万物,万事源于道,道即无,无就是道,无就是空,既然玄理是一个‘空’字,‘透’何从说起呢?邬某不敢说有看破红尘之心,但已经做到闲时高山观虎斗,闷来松林听鸟声,池中有鱼钩不钓,笼中买鸟常放生,扫地不伤蝼蚁命,爱惜飞蛾纱罩灯,心在三界外,身处五行中。”
胤禵听后朗声笑道:“听邬先生口气早已心如止水,为何不在南少林做一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之人,而委身他人篱下做一寄食者呢?莫非先生也有鸿鹄之志?抑感是孙膑髌脚兵法修到?”
胤禛一怔,十四阿哥的这话说得太重了,可以说戳到一个残疾人的痛处,既有讽刺又有挖苦。
胤禛怕邬思道承受不了,正要出面打圆场,却见邬思道毫无恼怒意色说道:“我刚才已经说过,万事皆有一个命字,一切都是命理使之。佛只是一种寄托,一个‘给’字了之,出家不过是入佛的一种形式,有人形向佛,有人心向佛。我邬思道真想讨口饭吃也不到四阿哥府中来。至于十四阿哥说的鸿鹄之志,没有燕雀又怎会见出鸿鹄呢?
王羲之书《兰亭序》,王勃作《滕王阁序》,兰亭与滕王阁因之而名传千古,古今建筑多也,为何这两地名声大震?刘玄德三顾茅庐,是刘备造就诸葛亮,还是诸葛亮成就刘备?鱼失水则死,水失鱼犹为水也!刚才十四阿哥提到孙子膑脚《兵法》修列之事,左丘无目,孙子断足,终不可用,才退而论书策。自古有圣人立德,贤人立业,君子立言,立言乃是下下策,邬某尚不为也!”
邬思道这番鸿论不但令其他阿哥惊叹,连胤禛也十分震惊,以前只感到此人并没读过什么书,不过有些邪才罢了,能否值得托付大事实在难说,今晚听了这些话对他又多了一层认识。
十三阿哥胤祥见邬思道果然有两下子,但见他如此狂妄自大很不服气,搜肠肚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个子丑寅卯,抬头见胤祉一直沉默不语,静观其他兄弟同邬思道斗嘴,便有了主意,干咳一声说道:“三哥,那天饮酒作对,你出了一个什么对来着让我对,我当时没对出你罚我喝了三大杯酒,结果让我在众兄弟面前出尽了洋相,事后竟把那对子忘了,你快说出让邬先生帮我对一对。”
胤祉会意,随口说出一对:贾岛醉来非假倒
邬思道不加思索地说:“刘伶饮尽不留零。”
胤祉又出对:无锡锡山山无锡。
邬思道又答道:“平湖湖水水平湖。”
胤祉心道,这些都是常见的对子,我再来一长对试试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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